汽车“再下乡”成为伪命题

曾经的那个中国汽车产业的战略性行为已然开始成为一个伪命题。

在芯片、疫情、供应链紧张的三重压力下，国内汽车消费市场将几乎停滞，乘联会表示，4月各大厂商零售目标同比大幅下滑，据初步推算，本月全国狭义乘用车零售销量预计为110万辆，同比下降31．9％。

几天前，工信部、发改委展开了一项汽车行业生产经营状况的调研，对当前个车企的状态摸了个底。

有内部人士表示，“会上各家企业通报了生产和库存情况，总体听下来大家都有减产，但是程度有所区别。除了疫情暴发地区，其他城市的汽车公司里面，日系车公司减产幅度较大。”

更为值得注意的是，有车企代表建议再开展一次“汽车下乡”，针对1．6升以下乘用车实施购置税减半等相应政策。更多的是，不少地方没有等到这一声令下，已经开始偷偷地让汽车再次“下乡了”。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今年3月份，福建省商务厅印发《开展关于支持汽车下乡活动的函》，并且相应规划了汽车下乡之“乡村联动计划”等活动。解决了村民买车的烦恼，带汽车下乡政策进村、带车型和厂商优惠政策进村、村委会牵线搭桥，让村民在家门口买车成为现实。

广东目前已取消城市和农村户口，统一为居民户口，在农村区域的居民，可享受购车补贴，燃油车补贴5000，新能源车补贴10000，买车后自己申请补贴，补贴费用打到居民账户。补贴的车型，都是全国销量前20的车型，是老百姓真正喜欢和认可的车型，比如经典轩逸、本田雅阁等畅销车型。

广东省的补贴金额高，车型受到老百姓欢迎，补贴款项直接打到消费者账上，因此可以说是最用心，消费者最满意的汽车下乡政策。

而与之对比下，全国各地的农村消费者到四川购买四川省内生产的指定车型，都能享受最少1000元的优惠，而企业的“最优惠价格”，依旧是由企业说了算。

2009年，在家电下乡之后，汽车也走进了这片广阔天地。农民们购买1．3L及以下排量的微型客车或将三轮车、低速货车报废换购为轻型载货车时将可以享受到一次性的财政补贴，补贴款项由中央财政和各省级财政承担。

这一措施出台以后，立刻受到了广大农民朋友们的欢迎。2009年汽车销量增长到了1364．48万辆，同比增长达到了46．15％。这是农村汽车消费市场第一次被激活，也让外界看到了广阔天地之下的确可以大有作为。

十年之后，也就是在2019年，面临汽车市场的多年以来的首次负增长，汽车下乡被重新启动。试图通过农村地区的消费升级再次拉动增长。

但从实际效果来看，汽车下乡的政策，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很多地区制定的汽车下乡政策，限制太多，车型太少，根本没有站在农村消费者的角度来考虑，汽车下乡变成了省内汽车下乡，搞地方保护主义，不顾全国经济这一盘大局，违背了国家鼓励汽车下乡的初衷。

随着“汽车下乡”这四个字愈发频繁地出现，其效力也在肉眼可见的递减。

十几年来，中国社会的人口分布正在加速大城化或城镇化，2010－2021年城镇化率由49．95％升至64．72％；三线、四线、五线等小城人口持续流失，一线、新一线、二线等大城人口持续增加。车市消费重心演变与人口演变如出一辙，持续向大城集中，2017－2021年大城销量占比由52．03％升至56．78％，但2022年一季度再次反弹的疫情等，主要集中大城，部分冲击了大城车市，导致占比有所下滑。

面对人口与车市重心持续上移的新趋势，让汽车下乡政策看上去有点不合时宜。

拉动需求的伪命题

消费趋势的变化外，频繁密集的“汽车下乡”正逐渐失去对农村地区的吸引力。

“农村消费近几年保持快速增长势头，但仍存在许多制约消费潜力释放的因素。”中国贸促会研究院副院长赵萍表示，要完善县域商业体系，加强电商等平台赋能作用，优化农村消费供给，进一步促进农村消费潜力释放。

有的车企临时提价，或者售卖滞销老旧的车型，让好好的惠农政策，最终却违背了初衷。农村地区成为不少车企清理库存和“倾销”老旧车型的地方。

而对于车企来说，单纯的让利也没有让情况好转。“价格方面做出让利后，已经没有任何利润可言，个别车型甚至是赔本销售，即便这样，过去两天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有的农户担心买车之后没有办法再享受国家给予贫困户的福利和津贴。”

不得不说，曾经的那个中国汽车产业战略性行为已然开始成为一个伪命题。

另一方面，在地方上有些惠农政策已经存在，和针对性的“汽车下乡”政策本就冲突。“如果补贴以地方政府为主的话，地方政府又主要收入依靠卖地，加之房地产市场又不景气，补贴力度可能没那么大。”

目前，国家正在推行“减税降费”行动，不少地方都调低了财政收入目标。要知道，近两年由于疫情影响、房地产趋冷，再加政府越来越重视教育、社会保障、科学技术等，使得各级政府的财政收支压力陡增，国家支出越来越接近25万亿人民币，截至2021年底，仅中央级财政债务余额就突破了23万亿人民币，且呈现加速提升之势。

如汽车购置税优惠5％，一两千亿元的财政收入轻轻松松就没了。在房地产市场强监管、地方政府债务阴影挥之不去的背景下，会出现多少“有条件的地方”愿意拿出补贴用于支持“汽车下乡”政策仍存疑问。

汽车下乡不是万能膏药，在市场行业遇冷就祭出来拉动需求。中汽协数据显示，2019年全国乘用车新车销量2576．9万辆，2020年跌至2531．1万辆，2021年回升到2627．5万辆。可以说，经历了十几年的高速增长，汽车消费市场从客观层面来说就已经进入了瓶颈期。

即使是因为某个政策实现了短期的上涨，也会很快原形毕露。或许理性客观地认识“市场不是遇冷而是走向正常”，思考如何在现有的存量竞争中取得优势才是眼下对于车企们最值得关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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