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遗核心区之忧:“世遗”区内的“无牌电站”
世遗核心区之忧:“世遗”区内的“无牌电站”编者按/虽然在周边曾两度兴建,又两次因地质不适、保护都江堰等原因,被苏联专家、邓小平叫停、炸掉、废止,但都江堰“世遗&rdqu
编者按/虽然在周边曾两度兴建,又两次因地质不适、保护都江堰等原因,被苏联专家、邓小平叫停、炸掉、废止,但都江堰“世遗”核心区域内,仍悄然建成一座水电站,且已投产。背景复杂、来路神秘的圣兴电站,其资本组成中竟有都江堰管理局的身影,保护者与开发者身份重合,引发广泛质疑。
一线调查
都江堰“世遗”核心区建成“无牌”电站
岷江水奔涌而下,经巧夺天工的都江堰“鱼嘴”分流为内江与外江,持续千年孕育着“天府之国”,从而使都江堰这一古灌溉工程成为世人叹服的人文景观,并于2000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然而,就在岷江的西岸,距离“鱼嘴”二三百米的距离,自2012年起,悄悄建成一个院落,保安人员日夜值守,每逢工作日,都有车辆与人员进进出出。院落的大门紧邻且面朝着岷江,没有挂任何单位名号,尽管如此,附近的村民也都知道,并称它“圣兴电站”(相关汇报文件中又被称为“紫坪铺都江水电站”)。
“圣兴电站”所处位置,据当地“世遗”专家介绍,是处于都江堰“世遗”核心区内,它现装有两台水轮机组,每台发电功率5000千瓦,并已于2014年12月并网发电。这座电站是在作为成都市应急水源中心的公益性项目磨儿潭水库的基础上修建的,该水库于2014年6月建成蓄水。“修建这个电站,有一连贯的运作,非常蹊跷,”都江堰市一位要求匿名的政界人士介绍,“它除了对都江堰‘世遗’有影响外,还像是在应急水源中心这个公益性水库上打了一个洞,在偷水。”
“世遗”区内的“无牌电站”
登高远眺都江堰,位于岷江东岸的玉垒山麓的二王庙一带是最佳位置,望过去,包括“鱼嘴”在内的景观无不揽于视野当中。10月13日下午,记者在二王庙登高看到,距离“鱼嘴”前方约三百米,江岸的西侧,作为成都市应急水源中心的磨儿潭水库已经蓄满水,“圣兴电站”就位于水库最靠近“鱼嘴”的角落,也清晰在目。
一份官方文件这样介绍成都市应急水源项目工程:属于成都市重点民生工程,纳入灾后(指2008年汶川大地震)重建项目库,该工程的建设是为了解决在水源污染的情况下成都市六百余万人口的应急饮水问题。该项目于2011年动工,“由于建设时间紧迫,属于‘三边工程’,即边建设边完善相关手续,为了保证及时竣工蓄水,征地手续办理期间即启动实施施工,最初采取以租转征的方式进行工程建设。”都江堰市政府是项目业主,成都市水务局负责总体协调。
官方文件显示,磨儿潭水库工程占地944亩,水面面积62万平方米,这当中,占用了都江村一组795.01亩土地,其余土地则来自黎明村。都江村一组村民李明(化名)向本报记者介绍,该村小组共六七十户人家,原住于磨儿潭水库现在的位置,2008年“512”大地震房屋受灾严重,村民被迁离,异址安置。而在大地震发生后不久,2009年相关部门即已开始了建设水库的前期统计工作,2010年前后破土动工,2014年6月1日正式蓄水。都江村村民认为补偿不合理,奔走上访。
几乎是在与被宣传为“公益性工程”的磨儿潭水库建设的同时,“圣兴电站”也修建了起来,这让都江村的这些被征用土地的农民更为不满。都江村一组村民在一份上访材料中这样写道:“我组被征收的土地上新建的带盈利性非国有公共资源性质的水电站,是没有任何法律规定可依据的,该水电站一违法、二违规,同时侵害了国家、集体和人民的利益。以国家征地补偿的形式开办经营为目的的民营企业,我们不能接受。”本报记者了解到,就在2014年6月1日磨儿潭水库蓄水当天,一度有村民用推土机堵了“圣兴电站”的引水孔。
都江村民告诉本报记者,“圣兴电站”是在2012年3月动工的,这时磨儿潭水库也只开工修建不久。都江村原有一个村属电站,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是由当时每户村民出资3元集资修建的,在村前一道叫做白马堰的灌溉沟渠上安装简易发电设备“水轮泵”进行发电,以供村里照明、打米等,后来这个小电站先是承包给一个叫徐国沛的人经营,后来又转手承包给一个叫刘忠的人。白马堰原本是从现在的磨儿潭水库库底流过,都江村的小电站就建在水库坝外不远处,在修建水库时,白马堰被断流,村民听说,由刘忠承包经营的小电站获赔300万元,“我们听刘忠说,他是以这300万元入股了现在的‘圣兴电站’。”
“‘圣兴电站’其实就是四川省都江堰管理局(以下简称“都管局”)把我们村的这个小电站进行了一系列的扩容包装搞起来的,这样它可以规避很多手续。”李明告诉本报记者。
10月23日晚,记者打通都管局局长刘道国手机,就“圣兴电站”一事进行采访,他仅说了一句“没有我们的事,我不晓得”即挂断电话,之后再拔打,一直不接听。
精巧“套换”旧有“资源”
记者曾分别于10月6日、10月7日、10月13日三次实地探访“圣兴电站”,前两次都是经岷江西岸的213国道到都江村地界,磨儿潭水库就在213国道边上,沿通往岷江岸边的水坝往里走,到堤坝最里端,就可见到“圣兴电站”了。电站紧邻着岷江,300米外就是“鱼嘴”,正逢“国庆节”长假,岷江东岸是景区,人声鼎沸,观光游客聚拢在“鱼嘴”前的江心坝上,影影绰绰,很是热闹,而电站这边,鲜有人迹。
从都江村通往“圣兴电站”的磨儿潭水库的这条堤坝,被称作“苏修大坝”。其来历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在苏联专家帮助下,曾经要在都江堰“鱼嘴”之上不远处修电站,后来这个项目因故下马,未能建成,但当年苏联专家帮忙修筑的堤坝仍旧部门遗存。而“圣兴电站”就是利用了当年这些遗留建筑的两个水孔安装机组。
据都江堰市政界人士介绍,“圣兴电站”“构思精巧”,一方面利用了历史遗留堤坝,另一方面利用都江村的原有小电站,“对外声称是扩建,实际上是建了一座新电站。”本报记者在现场看到,圣兴电站院落的东侧为岷江,西侧墙根处即是宽约两米的白马堰,白马堰在磨儿潭水库建成以后从水库引水,恢复使用,都江村原小电站的机房仍旧存在,站在“苏修大坝”上望过去,那已是一座破旧的房屋,被围在“圣兴电站”围墙之内。10月13日本报记者第三次探访“圣兴电站”时,曾进入电站后院,走到原都江村电站机房处查看,机房周围杂草丛生,门窗破烂洞开,明显已被弃用多时了。
“圣兴电站”是由都江堰圣兴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圣兴公司”)投资修建。工商资料显示,该公司早在2012年8月即已发起,正式成立于2013年1月17日。其股东共有四个:都江堰宝瓶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宝瓶公司”),此为都江堰管理局的下属公司;都江堰市国有资产投资经营公司(以下简称“都江堰国投公司”),此为都江堰市政府投资平台;都江堰市紫坪铺鑫隆电力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鑫隆公司”),此公司是由原都江村电站改制而来;深圳市嘉兆基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圳嘉兆基公司”)。
圣兴公司注册资本为4000万元人民币,其中宝瓶公司、深圳嘉兆基公司、鑫隆公司于2012年9月分别出资1680万元、800万元、300万元。鑫隆公司的出资方式是“实物”,都江堰国投公司直到2014年9月12日才以货币方式出资1220万元,是第二大股东。圣兴公司“住所”是都江堰市幸福镇公园路60号,这里正是都管局机关所在地。
工商资料显示,2012年8月31日,圣兴公司召开董事会,选举刘道国为公司董事长(法人),并聘任刘道国为公司经理。本报记者了解到,刘道国当时为都管局局长,现在仍在担任此职。2014年1月9日上午10点,圣兴公司在都管局水调大楼六楼会议室召开董事会,免去刘道国董事长、经理职务,选举许先海为公司董事长,并聘任许先海为公司经理。本报记者了解到,许先海现为都管局任经营处处长。
在成立之初,圣兴公司的“经营范围”是“项目投资”。工商资料显示,2015年1月9日,圣兴公司向都江堰市政府提交“关于请求协调解决工商变更的请示”报告,该报告写道:“都江堰市圣兴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投资修建的紫坪铺都江水电站已于12月13日并网发电,且电力许可证已办理,现需到都江堰市工商局办理经营项目变更,增加发电经营项目,请都江堰市政府协调相关部门能够予以尽快解决。”都管局局长刘道国在该报告上批示:“同意,请政府支持。”
工商资料显示,2015年1月9日当天,都江堰市政府办公室即收到了圣兴公司上述函件,市政府秘书长赵登强同日在公文处理单上写下了“呈韩冰副市长阅示”的“拟办意见”。2015年1月12日,都江堰市副市长韩冰做出批示,措词谨慎:“由都江堰管理局对圣兴公司出据的申请合法性、真实性负责,请工商局依法加快解决。”圣兴公司的该项工商变更顺利完成。
10月21日,都江堰市副市长韩冰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回忆:“当时就是支持企业按程序来办相关手续,但后来怎么办的就不太清楚了。”在韩冰看来,她所作的并不是针对某种特殊情况的批示,但对于圣兴公司,韩冰表示并不清楚情况,“要问都管局才行。”韩冰知道都管局修建“圣兴电站”一事,但具体怎么修建的,她也表示“不清楚”。
“都管局是个副厅级单位,比我们都江堰还高一截,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情况呢!”韩冰说。
“刘老板”的协议
2012年8月里的一天,都江堰市律师陈平(化名)迎来了一位客户,就是原都江村电站的承包者刘忠。“他说他是都江电站站长,他的电站要折价300万元,跟人合作,他要我写一个协议,保证在合作中每年有60万元的利润,每月5万元。我就查公司法,公司法第35条规定,股东可以不按出资比例来分红,就给他写了。”
在陈平给刘忠写下的《关于保证股东都江堰市紫坪铺鑫隆电力有限责任公司收益的协议》里,圣兴公司还未出现,而是宝瓶公司(甲方)、都江堰国投公司(乙方)、深圳嘉兆基公司(丙方)、鑫隆公司(丁方)出资设立一个名叫都江堰市都江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新公司,“开发水电项目,共谋发展”。
而之所以要这么写,按照这份协议,是考虑股东鑫隆公司的下列因素:“1.原有完整经营实体都江堰市紫坪铺都江水电站;2.电站经营良性运作,一直盈利;3.都江堰市都江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借助鑫隆公司的原有电站扩大经营规模,简便、快捷进入项目建设,尽早获取投资收益;4.鑫隆公司所占股份最少。”
所拟协议共六条内容,主要有:1.新公司自xx起每月支付丁方五万元预分配款,次月5日前支付,此款丁方不承担任何税费,为税后净值;2.年终结算,按股份计算丁方分红应得数额,扣除预分配款60万元后的余额,一次性支付给丁方;3.丁方不承担新公司的货款本金利息,因此对分配给丁方的利润分红时,新公司的货款本金、利息,不计入运营成本的核算;4.新公司资本的增值,丁方按股份比例获取份额。
“对于一个股东来说,这些条件非常优厚,”一位都江堰政界人士据此分析,“很明显,新公司很想借用鑫隆公司都江电站这个牌子。”
在刘忠找到陈平之前,陈平与刘忠并不认识。“后来,他们是否按这个协议来合作的,我就不知道了。”陈平说。
而在都江电站原来的所有者都江村村民口中,刘忠被称为“刘老板”。本报记者了解到,“专门搞电站的”刘忠是都江堰市胥家镇人。10月21日上午,本报记者拨打刘忠的手机,在电话接通后,记者刚说明采访意图,刘忠即挂断了电话,之后再拨打,他一直未接听。
从鑫隆公司工商资料中,可以窥见刘忠承包都江村电站并入股圣兴公司的大致脉络。都江村电站原称“白沙都江电站”,是于1977年8月简易建成,装机容量为75千瓦,实际发电容量为50千瓦。1989年,都江村将该电站租赁承包给徐国沛等人,扩建经营。
徐国沛今年77岁,已重病在床,他向记者回忆,当年他经营都江水电站,规模是“2个机组,共400个千瓦”。2005年7月,电站转租给刘忠,刘忠成为法人,徐国沛等人获50万元。
在入股圣兴公司前,“白沙都江电站”在刘忠手上经过了几个步骤的运作:
2012年5月,“都江堰市紫坪铺都江水电站”的企业名称变更为鑫隆公司。
2012年6月27日,都江社区召开村民代表会议,形成决议:1.同意都江堰市紫坪铺都江水电站改制为鑫隆公司;2.同意都江社区农业合作联社作为都江社区村委会代表将都江堰市紫坪铺都江水电站经评估后的净资产19.7494万元作为出资投入到改制后的鑫隆公司;3.同意吸收刘忠、刘田凯为公司新股东;同意改制后的鑫隆公司注册资本金由35万元增加到41.1452万元,其中由都江社区合作联社净资产出资19.7494万元,占注册资本的48%;刘忠货币出资10.6979万元,占注册资本的26%;刘田凯货币出资10.6979万元,占注册资本的26%。
2012年6月27日,都江堰市紫坪铺镇经济发展办公室对都江水电站改制方案作出批复,“同意你电站提交的改制方案的报告”。
2012年8月17日,鑫隆公司召开股东会,形成以下决议:同意公司注册资本由41.1452万元变更为300万元,增加的注册资本(实收资本)258.8548万元由都江社区农业合作联社出资11.48万元,出资方式为实物,刘忠出资123.6874万元,其中以货币出资34.3021万元,实物出资89.3853万元,刘田凯与刘忠的出资数额与方式相同。
新电站的官员身影
据村民代表介绍,2012年都江村水电站的改制“是在村民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没有经过议事会,也没开过党员会。”刘忠与刘田凯在改制后的公司股份占比额总计52%,都江村人认为是“原来的电站主人被撇开了”。而股东刘田凯其人,有村民说他是刘忠的弟弟,但本报未能证实。
村民们在维权过程中还获知,因为修建应急水源中心,断了白马堰水源。“赔了都江水电站300万元,刘忠他们就是拿这个钱去和都江堰管理局合股,都江水电站是都江村的,这个钱应该赔给村里。”
而都江村“老二队”与圣兴公司之间的土地纠纷,主要是关于“圣兴电站”在修建排水渠时占用了据称属“老二队”的86亩土地。在修建成都市应急水源中心时,2011年挖暗河,这片土地被挖开,村民被补偿了约4000元/亩用以日后还耕的费用,但暗河修成,还未复耕,“圣兴电站”开建,这片土地又被用于修排水渠。
针对村民的不断上访,2015年5月,由地方政府“搭建平台”,解决“老二队”与“圣兴电站”之间的纠纷,“圣兴电站”答应每年给“老二队”10万元“帮扶费”。
在都江村民看来,“圣兴电站”来历蹊跷。“这是个非法电站,一没有正式批文,二没有土地审批手续,三还到处找人入伙。”在“入伙”者中,村民们听说,除都管局、都江堰市国投公司以及“刘老板”等人外,“好像还有香港老板。”
村民口中的“香港老板”,实则是圣兴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深圳嘉兆基公司。本报记者查询工商资料得知,深圳嘉兆基公司成立于圣兴公司运作成立不久前的2011年12月7日,注册资本为500万元,股东有两个:江卓伟、张端。其中江卓伟1972年生,住址在深圳福田区,张端是女性,1973年生,住址在深圳罗湖区。江卓伟出资490万元,张端出资10万元。公司的经营范围是投资兴办实业、国内贸易、信息咨询等;地址在深圳市福田区深南大道车公庙工业区某栋某层西-7E。该房屋为公司总经理江卓伟所租,“无偿提供给深圳嘉兆基公司作为办公场地,使用期限为一年。”
即便是都江堰市的一些政界人士也不知道圣兴公司的股东还有此深圳公司。 “引入深圳这个公司很令人生疑,因为都江堰市实力雄厚的私人老板多得是。”
而作为圣兴公司第一大股东的都江堰宝瓶投资有限公司,是都管局的下属公司,办公地址就在都管局办公大楼内。据工商资料显示,该公司是由都江堰水利产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周体训、何琳玲、张劲松、蓝青等几个股东共同出资,于2006年成立,注册资本金1000万元,五股东分别出资400万元、250万元、100万元、150万元、100万元。本报记者了解到,周体训、何琳玲、张劲松、蓝青四人皆为都管局中层干部。
世遗核心区之忧
66岁的原都江堰市委秘书长邓崇祝现在仍是四川省世界遗产管理办公室的专家组成员,他曾主导了都江堰、青城山在2000年成功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还曾参与省内多个世遗申报,已是这个领域里的资深专家。在1998年都江堰市开始申报世遗时,邓崇祝是申报办主任。邓崇祝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回忆,申报成功后,他又主导成立了现在的都江堰市世遗办。当时他设想出台一个管理条例,由地方人大通过。“这个管理条例中的一条,就是要限制都管局对都江堰的开发。”“还想搞一个执法队,哪里有对世遗的破坏,就到那里执法。”后来这些设想没能实现。
“现在都管局几乎没有什么监督,”邓崇祝说,“都管局与我们的观念不一样,他们认为开发越多越好。现在的情况是,一方面上面流下来的水越来越少,另一方面下游的灌溉面积越来越大,城市用水越来越多,所以他们就不想让水自然地流走,就总是想着怎样来利用。”
邓崇祝告诉记者,都江堰世遗的核心区是自白沙河口以下,包括由鱼嘴、飞沙堰、宝瓶口三大主体工程构成的渠首枢纽,一直到二王庙、南桥一片区域,“而‘圣兴电站’那个位置,绝对是核心区。”“在世遗范围修建东西,一定要上报,各级遗产办都应该知道这个事,一直要上报到联合国世遗机构进行备案,因为列为世遗,它就不止是一个地方的财富了,而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而身为资深世遗专家,并一直在都江堰市生活与工作,邓崇祝对于都管局修建圣兴电站一事毫不知情。
四川省世界遗产管理办公室副主任张虎对于“圣兴电站”一事也不知情。10月21日上午,他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距离鱼嘴300米,至少是在遗产地范围。它建这个项目,风景区与遗产地的手续都必须走。”而作为成都市应急水源中心的磨儿潭水库的修建,张虎表示:“当时时间比较紧,但是经过专家论证过的,专家都比较认可。”同日上午,记者致电都江堰市世遗办主任赵文侨,他以“电话信号不好为由”挂断电话。
“圣兴电站”的修建也曾引起成都环保人士的关注。知名环保人士杨勇就曾在2013年多次前去现场探访。在当年5月末的一次探访中,杨勇判断:“水闸后正在进行机坑开挖,疑是发电厂房,从工程系统和技术经济指标看必然是发电厂。”他们的关注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2013年5月29日,杨勇被成都市水务局请去沟通情况,一位副局长接待了他。“这位副局长说不知建了电站,还当着我的面给都管局打电话,他承诺应急水源中心绝对没有发电项目。”
记者了解到,为修建成都市应急水源中心,已花费6.5亿资金。这其中,成都市投资近3亿元,都江堰市投资逾3亿元,都管局投资4000~5000万元。而要投资修建一个电站,一般情况下,机电与水工的成本比例是三七开。“水电工程的成本很大,它要修建引水渠、排水渠等基本设施,如果还要修建一个大水库,投资还要更多。”而圣兴电站“一个大水库就摆在那里,它省去了修建水库与引水渠这些设施的庞大花费”。
本报记者了解到,“圣兴电站”目前安装了两台水轮机组,每台的发电功率为5000千瓦。据业内人士介绍:“1万千瓦的小水电,如果按0.3元这个中间偏上的上网价计算,若每年一直满发电不停,则一年的发电收入为0.3×1×24×365=2628万元。考虑到机组检修、故障跳闸、峰期弃水以及网络限制等因素,其发电年收入约为2628×0.65万元至2628×0.85万元也就是1708~2233万元。”
“都江堰市至少有50家小水电,这些小水电因为建于江河之上,每年都有一两个月的枯水期,”该业内人士介绍,“‘圣兴电站’的条件非常好,它依托磨儿潭水库,一年四季都可以满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