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和能源宪章：前路何方？

2009年，俄罗斯决定终止申请加入能源宪章的进程，曾引发广泛热议。在解读此事对国际能源领域的影响时，有专家认为这是一个分水岭，反映出国家对国际条约责任的分歧和能源问题在当代政治中的作用。 虽然俄罗斯于2009年决定终止申请加入能源宪章，但直到2014年7月，俄还一直参加能源宪章会议，一名俄罗斯公民则担任能源宪章秘书处副秘书长直到2013年12月。不过，2014年7月海牙常设仲裁法院判决俄政府应向此前被其没收的尤科斯石油公司原股东赔偿超过500亿美元后，俄停止了对能源宪章活动的直接参与。 回顾国际能源宪章的前身，欧洲能源宪章和能源宪章条约的签署，可以看到能源宪章为东西方能源合作发挥了很大作用。1997年，俄罗斯政府签署能源宪章条约后将条约提交国家杜马审议批准，但俄国内认为一旦批准条约，天然气运输和定价方面的条款会对俄不利。有消息人士称，俄罗斯能源巨头是反对俄批准能源宪章的主要力量。 俄罗斯对能源宪章条约的态度一直比较模糊。欧洲能源宪章第一节称，能源宪章条约为欧洲和其他工业化国家开展国际合作建立框架，目的是挖掘中东欧国家的能源潜力，确保欧盟能源供应安全。说到底，欧洲能源宪章的重点是支持能源消费国，而俄罗斯的重点是维护能源供应国的利益。 2008年俄罗斯通过了两部法律，限制外国投资者和俄罗斯非国有企业进入上游油气领域，以确保国家对自然资源的掌控。2008年12月，俄罗斯更提出要建立“天然气欧佩克”，增强在国际天然气市场的话语权，引起外界和媒体的高度关注。2009年的天然气危机，进一步影响了俄罗斯与能源宪章的关系，欧洲能源领域开始大谈俄罗斯搞“天然气战争”。同年，欧盟和俄罗斯能源对话制定了早期预警机制，并于2011年修订，但在欧盟和俄罗斯之间的天然气纠纷中并没有援引能源宪章的规定加以处理。 其实就在俄罗斯宣布退出之前、尤科斯案仲裁过程中，俄方一直在强调愿意保持国际能源合作，但提出应该建立国际能源合作的新框架。2009年4月，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提出“能源合作新法律框架概念方法”，明确表示能源宪章条约的“当前状态”并不能视为令人满意的国际能源治理框架，而俄方的“概念方法”能有效改进国际能源贸易法律框架，而更具可持续性的长期发展模式需要现阶段的现代化全球能源体系。 俄方提出的系统原则包括平等、无歧视，也就是不能倾向于某个特定类型的行为者。俄方还在“概念方法”基础上散发了“能源材料和产品运输紧急情况管理条约”草案。 从能源运输，以及一定程度的投资保护来说，能源宪章的作用无法替代，因为这是唯一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能源条约，而且涵盖比双边条约更广的仲裁范围。俄罗斯与一些欧盟国家签署了双边条约，但俄方与欧盟之间却没有双边条约。 俄罗斯本可通过批准能源宪章条约的方式来保护自身利益免受西欧制裁影响，同时也能保护自己在西欧国家的投资，但目前俄采取的措施是，援引世贸组织及俄方与欧盟签署的《伙伴关系与合作协议》条款来据理力争。今年，俄罗斯提请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就欧盟涉俄能源领域政策设立专门的委员会，就俄方对欧盟不合理限制俄罗斯天然气进口、歧视俄方天然气管道运输服务和供应商的指控进行调查。 那么，俄罗斯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参与能源宪章？其实，能源宪章迈向现代化进程就是双方继续合作的机会窗口。今年5月，能源宪章组织秘书长鲁斯纳克表示，双方等待尤科斯案的法律纠纷的结果，到时俄方会明确自己想与能源宪章保持什么样的关系，双方沟通的大门是敞开的。 还有一条折中的途径，或许是俄方相关机构展开内部研究，分析宪章现代化进程迈入第二阶段时怎样才能更好地反映俄方利益。具体而言就是分析新的国际能源宪章是否能反映2006年俄罗斯提出的全球能源安全宣言精神，同时要看能源宪章组织成员国的增加和对外合作的扩大是否包括俄罗斯的重要伙伴，如中国和中亚国家。包括中亚在内的70多个国家都认为，国际能源宪章是重要的新兴全球能源治理框架，俄方确有必要与宪章开展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