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战略难题之四：敢问路在何方（上）

关于丰田的两份成绩单

根据丰田的财报，2022财年（2022年4月-2023年3月）丰田汽车集团汽车生产1072.9万辆，同比增长6.6%；销量1055.8万辆同比增长1.7%。丰田汽车销量在全球汽车企业中位列第一，“遥遥领先”，第二位的大众汽车集团不到800万辆，第三位的现代-起亚集团不到700万辆。

从1928年开始，通用汽车就是全球汽车工业的执牛耳者，第一把交椅坐了80年。2008年，丰田汽车超过通用，成为新的汽车霸主。虽然大众几度问鼎，但是丰田的地位非常稳固。

可以预见，在传统汽车生产领域，丰田已经没有敌手，至少2030年之前，丰田肯定是世界第一。

因为很多汽车企业都换了赛道。

其中，丰田汽车全球销量为960.98万辆，同比增长1.03%，创造历史新高（上一个纪录是2018年销量954万辆）；生产913.02万辆，同比增长6.54%（上一个历史最高纪录是2016年907万辆）。

2022财年丰田的营业收入为37.15万亿日元，同比增长18.4%，但归属于普通股东净利润为2.45万亿日元，同比下降13.99%。

全球新车销量总计8163万辆

注：亚洲销量不包括中国。

2022年，丰田汽车在华销售194.06万辆，同比下滑近0.2%。在中国市场遭遇十年来的首次销量下跌。中国乘用车总销量2356.3万辆，占比8.24%。

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ICCT）的《全球汽车制造企业评级 2022谁是电动化转型的领先者？》报告中，给出了另一份汽车产业成绩单。

ICCT自称是“一家独立的非盈利机构,我们成立于2001年,旨在为全球各地的环境监管部门提供一流的、公正的研究成果以及科学技术分析。”2001年6月，针对全球机动车排放和燃料技术标准与政策制定，全球18位科学家和工程技术专家在意大利共同提出了《贝拉吉奥准则》，并以此为标志，创立了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ICCT最惊人之举是揭露了大众汽车排放造假。

ICCT《报告》称：

我们就全球各大汽车制造企业向电动汽车过渡转型的进展情况进行了评估。目前，主流车企均在努力推进零排放汽车的生产，而成功向零排放转型是减缓全球气候变化影响的必要条件。为了评估车企在实现零排放目标方面的进展，我们设定了10项指标来反映企业当前正在进行的和未来即将开展的工作，包括评估目前在售的车辆产品及其生产流程，评估企业已宣布的未来计划、策略以及优先领域，并基于这些指标对企业进行评级。我们的评估方法是全面可靠的，能够在一众汽车企业中识别出更具前瞻性的代表。

本报告重点分析了2022年全球销量排名前二十的轻型汽车制造企业，相关成果将填补主流制造企业向零排放汽车转型方面的全球性研究空白。我们的评级过程是量化且透明的，报告中提供了详细的方法论和数据来源。此外，ICCT还联系了本报告中评估的所有汽车制造企业，以核实我们所收集的数据。

……我们将10项指标划分为三大转型发展维度：即市场主导地位维度、技术指标维度以及战略愿景维度，作为核算整体评级结果的基础。

ICCT将二十家汽车企业分为领先企业、正常转型企业、转型滞后企业三组，第三组除了日本主要汽车企业，只有一个塔塔是“非日籍”企业。

丰田发展历史上的四大机遇

（一）朝鲜战争的神风

2010年6月25日BBC中文网日本特约记者文雨发了一篇报道《朝鲜战争对日本的影响持续至今》：“日本在二战中损失惨重，经济荒废，遍地焦土。1950年，仍在美军占领之下的日本正处于‘经济萧条的边缘’。可是，6月25日爆发的朝鲜战争，突然给日本的经济不安画上了句号。”

“战争爆发后的8月25日，美国在横滨设置了在日兵站司令部，开始从日本大量采购前线所需要的被服、军用毛毯、作战沙袋以及各种钢材等军需物资。从1950年到1952年底，美国的军需物资采购额度达10亿美元。到1955年，包括间接军需物资在内的总额度至少有36亿美元。1952年，占领军司令部允许日本企业生产兵器和弹药，再加上修理车辆、飞机等业务，日本那些曾在二战中生产战斗机、坦克、汽车等的重工企业得以东山再起。”

“美军庞大的需求被称为‘朝鲜特需’，不仅使日本的工业生产急速发展，而且从美国学到了重要技术，以及先进的质量管理、工程管理方法，为日后成为经济大国奠定了基础。在朝鲜战争期间，日本的经济恢复到二战前的水平。”

由于朝鲜战争的爆发，美国为了遏制中国和苏联，改变了其对日本的占领政策，放松了对日本的种种限制，放弃对日本战犯的追究，还着手重新武装了过去的敌人。在占领军司令部的命令下，以维持治安为名组织了警察预备队(也就是后来的自卫队)，使日本的军事力量事实上得以复活。在朝鲜战争期间，日本不仅作为美军的出击基地和补给基地发挥作用，还投入人员直接参与了军事运输和除雷等作业。

面对突如其来的朝鲜战争，当时的日本首相吉田茂欣喜若狂，称“朝鲜战争的发生对于日本经济的安定带来了良好的影响”，他甚至将朝鲜战争比作“神风”，并希望这股“神风”吹得久一点。

《丰田汽车二十年史》指出：丰田公司1949年11月—1950年3月亏损7600万日元，被迫在6月9日决定裁员1600人。朝鲜战争使丰田绝处逢生。1950年7月——1951年3月，美第八军后勤部2次向丰田公司订购汽车共4679辆，帮助丰田恢复到年产10824辆汽车的水平，获利20%。“我公司正是因美军的订货而摆脱了危机。并且工人的罢工、骚乱也因生产的恢复而平息。”

积压已久的存货很快销售一空，生产迅速上升。丰田汽车公司在朝鲜战争期间共接受美军订货总额为36亿日元，此外还有警察预备队的订货10亿日元，共计达到46.3亿日元。1951年3月份生产汽车1524辆，创造了战后的最高水平。

（二）日本经济奇迹

1960年7月池田内阁成立，同年12月，内阁会议正式通过了“国民收入倍增计划”。该计划的总目标是：在今后大约10年的时间内，实现国民经济规模按实际价值增加一倍。

刘绮霞在《日本“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研究与借鉴》中指出，1955-1960年，日本所有产业的平均年工资増长率只有5.6%，低工资问题不仅让国民怨声载道，劳资关系日益紧张，而且直接导致了消费水平长期低迷。日本经济陷入企业劳动生产率低下、产能过剩、需求不足的困境，严重阻碍了经济的持续性发展。以上的国内外经济状况促成了“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提出。

经济学家中山伊知郎提出“工资翻番”的理论，指出可将工资翻番作为劳资双方的共同目标，而提高劳动生产率则是实现该目标的重要手段。下村治提出了“有效需求带动经济增长”的理论，并大胆表明“日本经济正处于历史上未曾有的蓬勃发展时期，可望长期实现10%増长”的观点。国际社会的发展主流和上述经济学家的观点为“国民收入倍增计划”提供了的理论依据。

1960-1975年间，GDP增速长期保持在15%以上，到1967年提前实现了收入倍增计划。

经济爆炸式的增长，带来了居民财富的快速增长，当时的日本号称“一亿总中流”。60年代日本消费的三大神器是冰箱、洗衣机、黑白电视，60年代后半期是汽车、彩电、空调新三大神器。国内汽车销量由1960年的40万辆左右猛增到1970年的400多万辆，日本的乘用车保有量在1972年超过了1千万辆，相当于每100个人中有10个人拥有私家车。到80年代，每100个日本人中就有20个人拥有私家车。1966年日本汽车产量超过了英国，挤进全球前三的位置。

日本60年代国内汽车销量实现了高速增长

（三）石油危机

第一次石油危机期间，全球汽车产量由3992万辆下降到3300万辆，降幅为17.3%，对全球汽车市场的格局也产生巨大的影响。其中，欧洲和日本地区由于车企一直在研发小型和紧凑型等经济车型，两个地区汽车市场受到的影响较小，而美国汽车市场受到的冲击尤为严重。

1973年-1975年期间，原油价格从3.29美元/桶提升到了11.58美元/桶，增幅超过250%，美国汽车销量大幅下滑，1974年下滑了20.8%。

此外，美国在1970年修订了《清洁空气法》，1975年推出《平均燃油经济性标准》(CAFE)，是美国汽车产业在排放和燃油经济性方面面临严峻挑战。

日系车的市场份额则快速攀升，美国成为日本车企在海外主要市场。日系车1970年在美国汽车市场的份额仅为3.7%，到1981年则上升到18.6%。日系车企1979年出口汽车450万辆，其中出口到美国的将近200万辆。

1980年，美国参议院通过法案，要求卡特政府重新估计和调整进口政策，以保护美国汽车产业，建议将日本汽车的进口量限制在150万辆水平。

经过艰苦谈判，日美双方达成协议：1981年日本对美国出口汽车数量限制为168万辆，1982年限制为193万辆。此后，日本汽车工业开始在美国设厂生产。

（四）中国汽车市场黄金十年

加入WTO之后的10年间，中国汽车产销量从200万辆增长到1800万辆，增长了8倍。

中国汽车产销量的高速增长出现在2002年，增速达到39.8%。到2010年，中国汽车的产量超过1800万辆，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消费国。

这块大蛋糕，很多汽车企业都切了一块，丰田也不例外。

丰田的下一个神风在哪里？

何时会出现？